浴池裡水氣氤氳,幾乎模糊了視線,空氣濕熱熱的包圍著自己,卻讓人有莫名的安心感,就像是待在母親的懷抱那樣溫暖。DN蹲踞於木盆內,將半顆頭埋入水中,不時吐氣發出啵啵的聲響,好像個小孩子似地,同時觀察著視線所及之處,那個同樣浸泡在山茶花浴的白髮男子。
 
  他半舉起一隻腳,優雅地拾起刷子替自己去污,那雙腿白皙乾淨,簡直就不像是男人的腳。何況即便是在浴室這麼隱私的空間,他都不忘自己的身分,一舉一動皆維持優雅,作為花魁的他可真是專業,就連洗個澡都如此費盡心思。
 
  以淮櫻屋的格局來說,他跟MM算是比鄰而居,同樣都是定居在西樓的人,遠離東樓的喧囂,只有在進行沐浴的時候,才會到東樓進行盥洗。說起來,西樓西樓本來就不常有人進出,除了RG、DL以外,大概就只剩下想要得到花魁恩寵的客人了吧?
 
  不過說實話,這個人雖然非常地懂得魅惑他人……但是,打從他入住以來,未曾看過他接過一次客,就算有,也只是順著老闆的意思暫時接受,沒有幾下就隨口說個理由要轟人出去。或許這就是身為花魁特有的高傲吧?能夠自在地拒絕懷有不良意圖的客人,只接受真心誠意的情感付出,想著想著,突然覺得能夠直視花魁胴體的他,有些罪惡了。
 
  「大家都跑出去忙了呢……」將一隻腳搭在木桶邊緣,細細地撫摸著,花魁突然沒來由地丟出這麼一句,似是在和DN談話。「浴室裡都沒其他人,有點無聊啊,明明這是奴家可以接觸其他人的時間……」
 
  「……?」
  「聽說是蝶又偷跑出去了。大家都忙著找他呢。」
  「那個孩子,哪來的實力出去?」
 
  「誰知道呢?」花魁將問題隨手一丟,同時投以個不明所以的微笑。「不過奴家覺得啊,能夠如他所願地重返外面的世界,即便是暫時的,卻也還不錯吧?」
 
  「之後會很慘吧。」DN含糊地回應,話語融進水裡。說到這青樓裡的兩大看守者,RG跟DL,作為殺手,心狠手辣的程度可和訓練有素的獵犬有得比,光憑他們兩個人的程度,估計獨自跑出去的DE,在沒有人協助的情況下,兩天以內的時間就會被逮了吧。
 
  「當然,慘不忍睹。」表面上說著同情的話,花魁的表情卻是無所謂地笑著,一副看好戲的模樣,將自己濕漉的頭髮包裹在毛巾中,踏出木盆,光裸的身子在他面前一覽無遺,DN下意識地將自己的頭埋得更深了。「不過啊,奴家一直很羨慕那些能夠犧牲一切去完成願望的人喔,很難想像他們需要多大的意志力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一直堅持下去呢。就拿DE來說,其實待在籠子裡不也挺好的?只要給予一些勞力,就能保證衣食無虞。你覺得呢?」
 
  「……至少我不會想要逃出籠子就是。」
  「那麼,DN,你的願望是什麼呢?」
  「…」
  
  不明白花魁對他問這話的用意何在,DN眼神上望,等待對方繼續說下去。只見他保持優雅的笑容,紅紫色的眼瞳中閃過一絲計策的光。
  
  「我很好奇,如果你願意告訴我的話,我可以幫你實現,如何?」
 
  心臟突然沉甸甸地跳了一下。
 
 
  
  出了浴室之後,他就忘記自己是怎麼回答花魁了。
 
  要說起目前的願望嗎?大概就是治療自己嗜睡的症狀了吧?已經是發展了好一陣子的病症了,自己常常會在很奇怪的時間睡著,醒來時通常是一兩天之後的事情了。最一開始的時候總以為自己生病了,但是每當他詢問DL時,他卻總說一切正常,每次醒來時DL也總會在他身邊悉心地照顧他,所以到現在依然沒有發生過什麼嚴重的事情。
 
  不過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。DN也會擔心他會不會有一天就這麼一睡不醒。
 
  何況,在夢境裡,他總會聽到有人爭吵著,喊著不明的話,話語內容通常在他醒來過後就會全數忘記了,只是最近……雜音似乎有變多的趨勢。讓他就算是睡著了也睡得不安穩,精神狀況逐漸下滑。
 
  走在回到房間的路上默默想著自己的病症,DN打開拉門,呆呆望著裡頭不甚熟悉的光景,過了幾秒,才發現自己開錯了門。
 
  這裡並不是平常他的居所,而是隔壁DL專用的刺青房間。不小心走過頭了。
  而此時此刻,一名金髮的孩子就躺在純白的榻上,接受DL的刺青,墨色的針來回在他的背上穿刺。從孩子臉上的表情來看是相當痛苦,幾乎是死咬著牙強忍著不出呻吟,但豆大的淚珠卻克制不住。
 
  嗡……
 
  又開始頭痛了。而且這次痛得相當劇烈,眼前發白,幾乎快讓他暈死過去。
 
  「DN?」
 
  在即將失去意識的前一刻,眼神隱約望向前方,DL以箭步的速度直奔到他面前,在他倒下的之前穩穩地接住了他,使他不至於直接撞到地板。
 
  「DL……」
 
  意外投向的懷抱,讓他覺得非常安心,雖然DL並不是他的誰,但是DL對他的關懷,卻是事實,長期下來也讓他產生一絲依賴。啊啊,濃濃的睡意襲來,雖然很想保持清醒,但是這次也跟以往一樣,徒勞無功。
 
  半睜的雙眼,已經染成落日的顏色。
 
  「你只是太累了,好好休息吧。」
 
  DL柔柔地說著,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頰,在那如同蠶絲一般的細緻髮絲上,染上一抹血的痕跡。
  意識旋即陷入模糊。
 
  在黑暗之中DN再度醒來,知道自己又回歸沉睡之中,望著天空的洞離他的位置如此遙遠,看來這次大概也要「睡」上好一陣子了。
 
  「所以……DC也接受刺青了嗎?」
 
  金色長髮的男孩站在光所透下來的旁側,和光中央的人影對話,露出無奈的微笑。
 
  「這樣還是真是糟糕,作為哥哥……最後,還是無法保護弟弟。真是失職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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